兩國不是人

前天去倫敦希斯洛機場接回台灣探親兩週的好友T。跑了這麼遠鞤他搬行李，是因為英國彷彿沒有什麼國道客運，大部份人都直接搭地鐵進倫敦，要是帶兩咖行李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在充滿樓梯的地鐵站移動。去接他更重要的是，我又好久沒講中文，悶死了，交換累積了兩個禮拜的心事又滿到快吐出來，受不了，我太想他了。

回到宿舍之後一邊分食著台灣的綠豆糕、台灣的AMO蛋糕、耳裡聽著台灣發行的方大同【澄月】，嘴巴一邊聊著台灣。心中感到無限的滿足。【妳回台灣.....有沒有兩邊不是人的感覺？】這問題其實我想了好久，現在眼睜睜看著友人替我體驗回來了。

第一年的英國留學生活，少了小車少了大車，生活的城市再也不熟悉，學習在腦中列印出新的城市地圖，幽默詼諧的個性乘以不輪轉的英文只剩下肢體動作跟傻笑，感覺就像是被斷了手腳廢了武功一般。一心思念著台灣，這17小時的飛行，在桃園落地之後可以擁有回到家鄉的感動，可以在家裡耍賴撒嬌的任性，可以連續一周不間斷和不同群朋友有飯局，可以在妹的面前賣弄一些五四三，可以在這熟悉的溼溼的台北盆地馳騁提頂高，到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祕密基地點著香煙在心裡稱王。只是不踏實感浮上來，站在自己的地盤，卻又不是自己的地盤，短短的幾個禮拜，幾個月也好，不能工作，不能有什麼計畫，也不會有什麼成就感，只能玩樂和等待“回到“英國的飛機。

倫敦哪，台北哪，在這兩個城市好像都不是人。

一時也不說出來兩個地方有多大的差別，都是國際的城市，都是忙碌的城市，都有便利商店，都有很多餐廳電影院百貨公司，很多該有的都有了，只是每個項目湊近看，卻完全長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常常有一種昏頭的感覺，像是在一個叫做“國際觀“，一個叫做“根“在兩股文化在我腦裡面拉扯，而讓我無所適從。我到底要不要放下包袱跳下去，要不要跳下去？下面是不清楚底多深的河流，可大家，好多顏色的大家都在河裡挺開心的感覺，我是該跳下去看看的。這又好像是一種病，病理名稱就叫它：【第一年留學文化適應不良症】。病情基本上就發生在第一年留學的學生身上，病情持續的長短視照病患和文化奮鬥掙扎的積極程度持續發病或提早結束。

第二年就不會了吧？

我心中想著來英國第二年的留學生，她在倫敦街頭自在悠遊的跳著走路，這麼可愛。我也要。